「拍甚麼!你在拍甚麼?」「還拍!」

大手往鏡頭抓過來,我的視線在他腰,難不成要被扁了嗎?

竹科高姓女子懷疑同居女友劈腿,因此殺掉對方,同事通知我嫌犯送到地檢署了,到那等著拍照。結果一輛車開來,先走下來一個阿北,阿北讓開後手銬另一頭拉著一個瘦小的女生,「就是她!」

拿相機閃光燈才剛閃,一個高個檳榔男不知何時衝過來,像要撲上來離我超近大吼:「拍甚麼!你是在拍甚麼?」「底片給我抽出來!!」(是記憶卡吧,這是鄉土劇的台詞嗎)我愣了一下,送嫌犯來的刑警擋開來說:「喂!你們是在幹甚麼?」我看刑警在就大聲的說:「為甚麼不能拍?」繼續錄影,結果刑警進去了,剩我一個人在外面。

痾....至少也留一個人在外面吧?

我意識到他們可能是怕我拍阿北,跟他們說,「我不是拍那位先生,我是拍另一位」。三個男生(刺青佐嚼檳榔貌)外加一個女生唸唸有詞「騙人」「他是無辜的」之類的話,

高個檳榔男目露兇光,看得出來他很火大,嗆說:「叫警察來也沒用啦,你等著」開始打電話說:「你來一下法院,幫我處理一件事」,我站在後面心想「該怎麼辦,要打110嗎?」我想還是可以現場就化解吧,走過去再說,我真的不是在拍那位先生,我連他犯甚麼案都不知道。

結果高個檳榔男嗆:「不管啦,今天你家人犯法,這樣拍你願意嗎?你會怎麼想!」「現在就可以上法院解決啦!」「記者都亂寫,上次寫我流氓判刑11年... 」「你哪一報的?」「聯合報是不是,好我明天等著看!」 (繼續打電話烙人)

「...再下去可能會被包圍」,我想了想,穿上雨衣準備要走了。走之前想說,等下被抓回來或被跟蹤被扁就不好了,走過去說可以把影片給他們看,他們湊過來看完後,無言。

我說看吧,我不是在拍那位先生,另一個男生說,「其實那個人是我爸」。我說,「你們知道我剛拍的這女生是誰嗎?她今天殺了她的同居女友」。他們再度無言。得理了! 乘勝追擊說,「相信你們也有工作,我也有,應該可以理解工作的事。」(好爛)

高個檳榔男相當尷尬,一直搶白說「不好意思」,然後又說,「我告訴你,當記者,要憑良心寫」。我說我一直秉持這樣的原則,否則也不需要拿畫面給你們看。

我說,我可以理解你們的心情。他們再度搶白「不好意思」,我走掉後又聽到他們在我背後大聲的說:「不好意思啦!」

不知道他們之後會不會繼續咒罵記者,或是覺得記者其實也是可以正正當當的。應該還是前者吧?不過鬆懈後真的覺得,原來記者這麼危險啊刑警進去後如果他們要扁我,我也只能往後逃跑,如果今天走出法院被包圍,不是臉被打就是相機被打吧,兩者我都不願意,但「要被打了嗎????!!!!!」這樣生死一瞬間的揪緊心理,應該會一輩子都忘不了 (後來檢查畫面時手微微的抖)。

不過能夠瞬間暴怒跟瞬間認錯的人,我也覺得相當奇妙。

要成為膽識過人的記者,還有很長遠的路。

 

本文出自 健康醫藥 – 遠離慢性病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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